訪談開始前爽朗笑談自己的個性比較陽剛,若論星座就屬天蠍、天秤一類,但絕不具處女座和巨蟹座的成份。眼前時而嚴謹條理、時而暢談星座做註解的,正是耿畫廊負責人耿桂英,相信星座透露了一種性格:理性、尊重統計,同時也是浪漫的。

創辦並主理畫廊多年,女兒吳悅宇也加入業界滿十多年,問耿桂英如何看待關於「傳承」的想法?她笑言,這個問題已經回答的太多太久,但若今日再論產業傳承,毫無疑問就是真誠和專業,並重視身教,用自己的生活與學習方式去影響後繼,默默執行、少說多做。就像對女兒的藝術傳承,從小帶女兒跑美術館、博物館、畫廊,有機會就到處走走看看,讓孩子的生活能自然而然地接觸藝術和創新,但她最喜歡的仍是帶孩子直接參觀藝術家的工作室,讓她接觸第一手來自藝術家老師輩的觀點,「就像丟到染缸裡一樣,讓她用自己的方式成長吸收,有反應、有想法再來討論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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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吳悅宇在美國長大,母女倆聚少離多,「距離」對教養與感情究竟是利是弊?是挑戰還是禮物?她們的答案很一致,是「禮物」。吳悅宇說,因為與母親相隔兩地,反而更珍惜彼此能夠交流的時間,在美國時什麼事都會想跟母親分享,就算只能用國際電話維繫感情,這對母女沒有各走各路,反而更加緊緊相牽。女兒甚至一度想當藝術家,但在業界深耕多年的耿桂英深知,做藝術家要足夠的才氣和生活經驗,女兒父親對她所授的是傳統教育,一方面又是女孩子,耿桂英直言不想女兒這麼辛苦。那關於「接棒」是否本來就在規劃之內?耿桂英說,其實沒有所謂「接棒」,孩子始終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一切很自然而然、時間到就接手,且其實孩子比自己更加挑剔,也有自己的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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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身為同行,難道不會有摩擦嗎?耿桂英笑言,摩擦一定有,但關於公司事務的想法,完全聽自己的沒意思,聽年輕人的又不夠。那觀念上的差異呢?耿桂英說:「我很重視那些差異,會評估看看,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想法,有時我也會想,Why not?她代表她那一代人,先聽聽看,試著讓她做吧!」

 

女兒吳悅宇創辦TKG+,耿桂英放手讓女兒有自己的堅持和方向,也笑談:「她畫廊名稱有個Plus,我說Plus一定要超過我,所以她壓力很大。」吳悅宇回國後一開始跟在母親身邊學習,擔任助理角色,管理母親身邊大小事,爾後創立TKG+。耿畫廊的定位在經典,深耕華人市場多年,TKG+則瞄準新生代台灣藝術,從台灣開始,足跡已涉及東南亞、東北亞,這些年來畫廊品牌逐漸立足亞洲,現正積極拓展至歐美市場。品牌與母親方向不同,吳悅宇坦言,草創初期母女倆確實齟齬較多,摩擦來源主要在一開始角色切換相對不易,一方面有自己的挑戰和考驗,一方面又覺得對不起母親,無法協助母親更多,甚至曾一度萌生放棄念頭,但母親反而回過來鼓勵她:「品牌已有一定成績,絕對不可放棄!」

草創維艱,吳悅宇借鏡母親一路走來的堅持和精神,今天TKG+也迎來超過十週年的里程碑,問是否有身為二代的恐懼?吳悅宇說「是」,怕無法做得比母親好,強調雖然TKG+是新品牌,但也是源自於母親的傳承。訪談尾聲談及兩位負責人對「成功」的定義,耿桂英說是「堅持活下去」希望耿畫廊能夠替華人亞洲藝術這塊,成就經典價值,成為屹立不搖的產業先驅,讓台灣不只是科技之島,也能成為世界的藝術重鎮。吳悅宇則說是「品牌精神永續」,也強調雖是母女檔,但兩人皆以專業人士角色在經營事業,也有共識,希望在亞洲也可以有像西方市場一樣的畫廊或藝術機構,且不以幾十年為計,而是以百年傳承為目標。

 

天蠍座從來是精明巧慧同時沉穩低調,獅子座則擁有與眾不同的細膩和勇於轉舵的雄心,正是華人藝廊界的耿桂英、吳悅宇母女的寫照。她們總是以清新素雅的服裝亮相,試著讓焦點回到藝術本身,卻仍難掩光芒,宛如澄亮的天上星宿,指引著亞洲藝術界璀璨耀眼的精彩未來和百年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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