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提供╱姚謙）

覺得運氣不錯，這次到俄羅斯的旅行遇到兩位品質頗優的導遊，一位學習古文物修護的莫斯科成熟女士，另一位則是待過北京一年主修中文的聖彼得堡年輕姑娘，前者略帶台灣文法、後者的到北京用語。如同去過的其他國家一樣，每個國家都有首都與大都市之間的瑜亮情結，莫斯科的人客氣的表示吃不慣聖彼得堡的酸麵包，因為作法不夠俄式傳統，而聖彼得堡姑娘也謙遜地表示雖然他的家鄉不是大都市，但是文化豐富更勝莫斯科，看來在俄羅斯也是一樣的。

這位聖彼得堡年輕的姑娘我私下稱她為小雪姑娘，因為她中文名字中有個雪字。我好奇的問她之所以大學選擇中文的原因，她細說從頭說起了俄羅斯的大學制度，大學科系招生只考兩科相關課業，她因為沒有想法想選那個科系，除了數學較弱不參與考試外，其餘皆考，一副學霸姿態，果然除了數學相關科系外，她有許多選擇的權利，有很大的原因是因為好奇學了中文。沒想到學成後，中文專業成了目前俄國職場最熱門需要的人才。據統計：聖彼得堡每年有六百萬的遊客，其中超過兩百多萬來自於中國。果然在這旺季剛過的入秋，旅客漸少的聖彼得堡街頭上，仍處處見著說著華語的遊客。

無論看表演、參觀博物館，在聖彼得堡似乎永遠都嫌時間不夠，為了避免一天裡看得太多不能消化，看少了又覺得浪費此行，所以我足足待了一周。除了吃了幾家著名餐廳外，幾乎時間都劃在看古蹟、看表演、看藝術上了。如同去歐洲其他大城市旅遊的旅行內容與品質，因為盧布貶值，到俄羅斯消費起來十分便宜。雖然早已經知道聖彼得堡是文化之都，真到此地，還是對於這北方小城能夠擁有這麼大量的藝術品感到驚奇！冬宮的印象派與古典繪畫收藏，完全不輸給奧賽美術館。小雪號稱：「如果要看遍冬宮的收藏品，就算在每一件藝術品前面看一分鐘，每天看足八小時，也得看個十多年才能看完。」莫怪冬宮名列四大博物館之一，果然名不虛傳。

所以就算我在聖彼得堡待了七天，三進冬宮，因為還有俄羅斯博物關的俄羅斯美術，也是我此行的目的之一，所以還是顯時間侷促，在有限的時間裡我只能選擇我較有興趣的法國印象派，以及十七世紀義大利與荷蘭的古典藝術。這座城市的興建出自於彼得大帝對於努力歐化，所以也連帶積累了這麼多來自歐洲各國的藝術品收藏。而上一世紀法國興起的印象派收藏則不是來自皇室，而是兩位莫斯科的商人個人的喜好，在印象派未被重視前就憑個人喜愛而大量的收藏，造成今日冬宮印象派的收藏精品絕對可以與大都會、奧賽相比，勝至更勝一籌。因為有數件藝術品都可算是藝術家的masterpiece，特別是馬蒂斯的那兩件大畫。

過往總經常在書本看過，幾乎都是藝術圖書的封面，這會兒真的在我眼前時忽然有個感想，也許是跟自己的收藏經驗對比吧。當一個藝術家被理解、被支持時的創作，與他未被關注時摸索的創作，常常呈現出兩種氣息。一種自言自語的自信與一種放膽無懼的自信，馬蒂斯的（舞者）與（樂者）這兩件大作品，肯定是知道將被他的收藏者收藏而放膽創作的作品。其實無論是放膽創作或者是試探摸索，對藝術家來說這些作品都有其必然的價值，對於閱讀者來說更是充滿了主動與被動的閱讀樂趣。藝術創作不只是記載著創作的時代與思想，其實更多的是藍藝術家都未必想清楚卻超越時代的想像，當閱讀者以時代做橫向對比時，藝術給於人們的啟發是豐富而超越時代的。

離開聖彼得堡之前，小雪姑娘臨別時除了表示對於我們的到訪她的家鄉的謝意以外，為了吸引我們再度來訪說了一句話頗讓我玩味的話：「待聖彼得堡三天你以為知道很多，如果在聖彼得堡待三個月你會發現自己知道的其實不多，但是當你住在聖彼得堡三年，你才知道自己什麼都不知道！」這句挺耐人尋味的話，來自一個年輕自信的聖彼得堡姑娘口中。

（圖片提供╱姚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