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人規模的劉培森建築事務所,一直以來都以參加公共競標案為主,從圖書館、美術館、醫院、養生村、市政中心等等,品項琳琅滿目。劉培森說,因為競圖讓他能不斷自我提升,而接下來他希望能為台灣下一代建築人才培養貢獻一份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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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ove 攝影/魏品禾

在香港就讀中學,因父母親建議至日本生活一年並考取了上智大學國際部,也因為這一年的經驗,讓劉培森察覺到排外的日本唯獨熱衷法國文化,因而當下決定前往法國學習建築。在巴黎求學的十年期間,劉培森沉浸在歐洲悠久的建築底蘊中,成了他建築啟蒙最重要的一環。學成後,因為當時法國經濟疲弱不振,促使劉培森前往美國尋求發展機會,為了融入美國的建築體系,1984年他再次踏入校園,在麻省理工學院研究人工智慧在建築設計上的運用。而這造就了劉培森在台灣建築界很獨有的特點——同時具備歐洲與美國建築背景。 

當我們走進他寬闊、燈光昏暗的辦公室,迎面而來的是各式各樣藝術品,這些都是劉培森的個人收藏,同事透露,劉培森不時會把玩這些藝品,除了要給他核准的簽呈外,其他人是絕不會動他桌上的任何物件的。建築師喜歡雕塑似乎是自然而然的事,「如果你不喜歡藝術的話,你就不會誤入歧途。」這是當我們聊起他與當代傳奇合作《浮士德》舞台設計時,他淺淺笑著說,這句話更讓我暗自確定,這位有著古代文人氣質的建築師,原來其來有自。

與多數建設事務所不同,劉培森團隊中備齊了各方人馬,包括都市設計、室內設計、景觀設計、照明設計、視覺藝術和策展計畫等部門,但說起接下舞台設計一案,劉培森卻說「其實也蠻冒險的」。然而,一旦決定要做,他的個性大概就是將事情做到極致,從他完全投入劇作籌備的整個過程,包括每一場劇本的編改、音樂與演員調整等等,一直到作品上演前保持戰戰兢兢的態度,都可以看出劉培森對每個案子的重視度。

而這次跨足舞台設計,劉培森以建築的角度為該領域帶來了不同以往的行事風格,像是習慣製作模型的他,即使一般劇組並不特別需要,他們依舊希望能謹慎執行每個環節,「但這並不代表說我們了解到怎麼去做(舞台)設計,因為人是流動的,當時我就提出一個有趣的觀念——建築師是在做凝固中的流動;舞台設計師則是在做流動中的凝固。」也因為概念完全相反,讓劉培森覺得既有趣卻也十分困難,不只是要了解劇本每個場景的氛圍,還要完全掌握演員的走位路線,「因為剛開始的時候,他所有的場景未必有實際演員在現場流動,因此之後還要去驗證現在的設計行不行得通。所以剛開始我們就是針對每一個場景去思考如何讓舞台設計立體化,必須將演員架設在不同高度上,演員之間也能有對角線的對話空間。」打破一般劇場平面思維,劉培森將建築的三度空間帶到舞台上,讓觀者的視角更加舒適。

不僅如此,劉培森發現劇團每次為一部作品量身定做的道具,事後多數都無法再利用,讓他深覺可惜。因此,這次《浮士德》的合作劉培森特別將道具、布景組合與尺寸模矩化,希望能延續道具的生命,讓劇團可以重複多次使用它們,而這種永續環保的概念也應用在轉場的布景設計上,原本大型的書架布景設計成像門旋一般,轉個身就成了城牆布景,不僅減少轉場時間,也讓演員出場方式多元化,可謂一舉兩得。

有了這次的合作經驗,對劉培森而言在觀賞表演時更懷抱一種敬佩的心情,因為他知道舞台設計有多麼不容易,當中牽扯的細節實在太複雜。儘管當初進行舞台設計時看過不下十次的排演,當劉培森坐在台下看正式演出時,他立即被表演本身吸引而渾然忘我,「我一看到他們表演時就入戲了,我就忘記我做了什麼。」他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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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ove 圖片提供/劉培森建築事務所

今年,劉培森最重要的案子非台中水湳智慧營運中心莫屬,而台中這個城市其實跟他的淵源由來已久,從2007年的台中新市政中心、到近期的台中綠美圖與水湳智慧營運中心,他不斷為台中建立新地標,而更重要的是,他也不斷地在實踐自己所提出的「李安模式」,也就是腦袋是台灣人,但所有的資源系統都可以與國際菁英合作。「台灣人要相信台灣人,台中水湳智慧營運中心我們是單獨投標,但我們還是可以找國際上頂尖好手共同完成,如何打破外國和尚會念經的品牌迷思,是為未來台灣建築人才站穩腳步很重要的一環。」

不僅如此,劉培森也積極地為台灣建築教育貢獻一己之力,三年前他開始邀請全世界的國際學生來台灣實習,就是希望能讓台灣的實習生有機會可以接觸到不同國籍、背景的人。每年30位實習生中有一半是國內的學生,而這些學生必須經過老師提名才能進事務所實習,無形中給予同學良性競爭的動力,而兩個月的實習期間,劉培森讓他們兩週輪調不同部門,真正地了解事務所的實際運作,總總用心都是為了作育英才,為台灣的建築業埋下無可限量的種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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