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設計項目的規模如何,隈研吾都將重點放在人文尺度,且看這位日本建築大師在未來建築中看到的構造轉變。

隈研吾(Kengo Kuma)認為沉重、厚實的建築已不再受歡迎。這位當今備受推崇的日本建築師相信,高聳的大廈與混泥土建築將在未來幾年內消失得無影無蹤,他表示:「我們正邁向個人化建築的時代。轉變正在發生,人們渴望更柔和、以人為本的型態。」這樣的想法或許聽起來過於理想,但卻穩固地支撐著隈研吾的實踐核心:個人至上。 

這位63歲的設計大師目前在香港H Queens’ 的白石藝廊(Whitestone Gallery)進行演講活動。初次在這間以日本藝術聞名且室內設計皆由隈研吾一手打造的藝廊與他見面時,高挑的身材與全身的黑色裝扮,讓人感覺相當嚴厲。然而,當我們深入探究他的工作哲學時,他整個人變得相當活潑開朗。他說:「我認為建築物就像人體,需要為它灌注靈魂,並化為自然環境的一部份。」

隈研吾從1979年就讀東京大學建築研究所時,就不斷探究他的理念,不過他對建築的狂熱卻早在十歲那年開始萌芽。他說:「1964年,東京正在舉辦夏季奧林匹克運動會。我的父親帶我去參觀丹下健三(Kenzo Tange)設計的國立代代木競技館,當時看到這座日式現代風格的傑作後,我便立志成為一位建築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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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ove 銀山溫泉藤屋旅館充分展現隈研吾的簡約風格,以及他對木材的偏好。圖片提供/Kengo Kuma and Associates

隈研吾取得建築學位後,他在1985年前往紐約哥倫比亞大學擔任為期一年的研究員。他在1987年返回日本,設立Spatial Design Studio,隨後於1990年建立Kengo Kuma & Associates工作室,自此他便悄悄地對日本國內的建築業進行改革,但對海外的變革卻日益增加。然而,他的個人美學卻與當初吸引他踏入建築圈的那種充滿激進、鋼鐵元素的現代風格完全不同,他表示:「我對合成、一目瞭然的建築不感興趣,我所尋找的是人性化與人文尺度,以及謙遜的表現。」

隈研吾的建築完美體現眾人所稱的關係建築,若以具有遠見的隈研吾的話來說,即是「負建築」。這些建築看似簡單,融合部分鄉村風格,特色是大量採用木材、宣紙與石頭等天然素材,並力求與周遭環境共存共榮,而非壓迫。隈研吾設計的建築往往非常謙遜,與近年來重視外型勝於功能的建築風格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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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ove V&A Dundee設計博物館預計於今年下半年開幕。圖片提供/V&A Dundee

可想而知,他多數的建築規模都相對不大,例如福岡的星巴克、北京的瑜舍酒店、銀山溫泉的藤屋旅館,以及位於香港與台北的白石畫廊。不過這位日本大師並不是在閃躲大型建案,你倒是能在上海、杭州、美國與加拿大找到他充滿野心的作品。

「我喜歡極端的工作,」他說:「不同的建築規模讓我有機會玩轉不同的想法。不過最終我一心思考的是,我的建築能為使用者帶來什麼樣的感受,除此之外,什麼都不重要。」

V&A Dundee設計博物館是隈研吾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建築,預計將於今年九月開館。這座外觀不規則的建築佔地86,000平方英尺(約2,417坪),造價超過8,000萬英鎊,是倫敦維多利亞與艾伯特博物館(V&A Museum)的首座永久分館,也是蘇格蘭丹地市(Dundee)振興計畫的核心。隈研吾利用2,500多塊的特製石板覆蓋整座建築,其設計靈感來自蘇格蘭海岸的懸崖峭壁。

隨著V&A設計博物館的工程來到尾聲,他將大部分的心力注入另一個大型建案,那即是2020年東京奧運的主場館「新國立競技場」。這項計畫原先是由伊拉克裔英國建築師Zaha Hadid贏得競圖,但她所設計的建築充滿太多流動線條與個人風格,因此遭受隈研吾及多位日籍建築師的批評,磯崎新甚至認為她的設計是「天大的錯誤」,此外,日本政府不重視本國人才,也引發不滿的聲浪。飽受批評的日本政府,首相安倍晉三決定於2015年重新舉辦設計競圖,最終由隈研吾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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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ove 2017年四月開幕的台北白石藝廊是由隈研吾所設計。圖片提供/白石藝廊

新的設計圖充分體現隈研吾的風格,與Hadid的未來建築大相逕庭。這座多層式的體育館,外觀顯得相對謙遜(以體育館而言,算是非常低調);獨特的木格框架是取自日本47個都道府縣、共2,000立方米的雪松與落葉松打造而成。廣場綴滿綠意盎然的樹木,周圍則充滿廣闊的綠地。

隈研吾表示:「我希望這座體育館能顯示當今亞洲建築的走向。1964年的東京奧運,當時正逢日本工業化的黃金時代,如今2020年的東京奧運,將擁抱另一個新的時代。這個世界需要放慢腳步,與自然共存,我們,或至少大部分的人已經以這樣的意識採取行動。這是另一種體悟,我們必須知道我們生存的環境有多重要。這座體育館代表的即是這份體悟,或至少我希望它未來能喚起人們對環境的重視,同時它也是未來世代的最佳佐證。」

Kengo Kuma & Associates工作室如今已是全球知名的企業,擁有超過200名員工,並致力於服務這些世代。隈研吾說:「如果我們不改變作法,變得更加謙遜,最終我們將會走向毀滅。作為建築師,我必須承認並採取行動,這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拋磚引玉。我的建築是為了未來的社會所打造的新型態生活空間。」

隈研吾對未來的建築師有什麼建議嗎?「闔上任何與建築有關的書籍與雜誌,從大自然開始學習。」他說:「到小型的農村旅行並尋找靈感,因為建築應該是一個有機的過程。」

翻譯/Chun Feng Huang(Iv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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