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藍領階級家庭的謝哲青,透過工作機緣,走訪了100 多個國家,不論是旅遊業、行船或是在大英博物館工作,種種工作經歷讓他迅速擴展旅遊版圖。然而,謝哲青從來都沒有認真計算過到底去了幾個國家,直到2015 年底要出書,才開始從手邊的照片、保存的票根以及護照上的簽證等痕跡,算出原來自己已經去了100 多個國家。他說自己並非有意識地在收集,實際上,他覺得收集國家是一件很虛華的事。

1- IMG_6561 2.JPG -
謝哲青。

帶著謝哲青旅行的從來都不是旅遊指南,他說自己是浪漫主義時代的旅行者,可能被一首歌、一首詩、一幅畫被帶到遠方,而旅行的過程就像是睜著眼睛在做夢。就像謝哲青是從三島由紀夫的作品開始認識日本,被他筆下的金閣寺、《天人五衰》中的奈良所著迷,三島的文字就這樣勾引他來到日本。而第一次去佛羅倫斯也是因為E. M. Foster 的《窗外有藍天》,或是吉卜林的《基姆》(Kim)則引領他來到恆河的瓦拉納西。

謝哲青直言,對他來說,旅行是閱讀的延伸,完全顛覆古人所言「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的道理,因為生活在21 世紀的我們,科技縮短了距離,透過網路,許多創作和書籍,或是google earth,都讓我們不費力地認識遠方。因此,他認為行萬里路不如讀萬卷書,「當你看了很多東西之後,實際上你根本不了解那是什麼,馬奎斯在《百年孤寂》中說道:『世界很新,所有的東西都沒有名字,要稱述必須用手去指。』當我們走到全然陌生的世界時,一切都是新的,但如果你沒有閱讀過,就完全不暸解世界是什麼。」因此旅行對他的意義就如同閱讀對他的意義,都是一種用來認識世界的方式。

張愛玲曾說:「成名要趁早」,謝哲青卻覺得「旅行要趁早」,「因為當你老於世故時,看世界都失去了新鮮感,那旅行就失去意義了,而這也是我最害怕自己會發生的事。」謝哲青認為旅行最核心的還是心態,多一份好奇會帶旅人去很多地方,只要透過多一點點的問題,對事情的了解也就會再更全面一些。他坦言,尤其現在身處媒體圈,是一個很消耗的工作,抓到時間就想出去走走,而最常去的地方還是日本,除了地利之便外,日本有很多很棒的博物館,每三個月他大概就會去洗禮一次,然後五天內安排參觀六到七間博物館,順道拜訪一些知名的廚師,對他來說,這都是藝術的一部分,從生活延伸出來的所有東西其實都是藝術的範疇,而他也儘可能地去了解。

六年級前段班的謝哲青,人生好些時間幾乎都在旅行,但旅行對他來說卻是件相當複雜的事情,因為旅行並不能幫你解決任何事,而我們也很難在旅途上想通什麼,因為生命中的任何問題都必須在生活中去面對,謝哲青甚至說,旅行對他真正有改變影響的多是在七到十年以後,雖然旅行中的確能看見一些東西,但當下的衝擊、感動、驚嚇都只是片面的情緒波動,只有在日後不斷地咀嚼與消化,在這過程才確實地成長。他說:「旅行就像淘金一樣,你想要從中獲得什麼收穫或是靈感,可能得到的都是沙土,真正留下的金其實微乎其微。」

如果在旅行之前沒有任何積累,那麼旅行帶給你的感動是有限的,相反地,如果有閱讀當作基礎,那麼旅行會有很多不同的體會。因為從沒有認真計算行走過的國家,被問到第 100 個國家是哪一個時,他自然是沒有一個肯定的答覆的。謝哲青推敲地說:「應該是東非,莫三比克或是馬拉威。」這些國家帶給他的是對人生的反思,「當我去過這些地方、看過那些貧窮,我們會珍惜,也很私心地感恩自己能在台灣。」所以,謝哲青希望藉由旅遊分享把世界帶進台灣,透過書寫、電視節目和廣播,和那些還沒有機會出國的年輕朋友們,去分享一個世界觀點,這觀點能建構出聽者對世界的想像和渴望,「如果聽我講完,你願意去看一本書、聽一首曲子或是唸一首詩,這都是我的目的,只要踏入陌生的領域,那就是一種旅行。」